灯火无意

我首次邂逅江蕴，是在皇宫深处。

那阵子，皇帝情绪不佳，导致多名宫人遭受惩戒。

作为刚被调至乾阳殿的宫女，我被指派至大殿前侍候。

殿堂之上，帝后端坐于高位，江蕴则肃立于下方。

皇帝开口道：「朕听闻贵妃提及，她未出阁时曾于市井中搭救一位困顿书生，未料那书生竟是爱卿你。」

江蕴急忙行礼，谦恭答道：

「昔日蒙贵妃搭救，微臣铭记于心，必将尽忠职守，为陛下与贵妃分忧解难。」

皇帝面露喜色，轻挽贵妃之手，笑言：

「朕自然信得过爱卿的忠诚，但爱卿如今已二十三岁，何以仍旧孤身？」

「以爱卿的品貌，理应不乏追求者，连贵妃都赞不绝口，莫非爱卿心中已有所属？」

我正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，忽闻此言，不禁抬头望向江蕴。

只见他跪地，身姿挺拔如松。

他的声音清脆而坚定：

「启禀陛下，微臣因双亲辞世，守孝至今，尚未有心仪之人。」

皇帝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，语气轻描淡写：

「原来如此，那爱卿觉得我这宫女如何？」

我刚为贵妃奉上茶，皇上此言一出，众人目光齐聚于我。

我心头一紧，扑通跪倒，头颅紧贴地面，噤若寒蝉。

心跳如鼓，仿若欲破喉而出。

我双手紧按膝上，不敢露出丝毫颤抖。

皇帝指向我，目光却投向江蕴：

「此宫女在殿前侍奉已久，颇具几分姿色，与江爱卿也算匹配。朕欲将她赐予爱卿为妻，爱卿意下如何？」

「陛下……」

江蕴欲言又止，拒绝之情溢于言表。

时光一分一秒流逝，我内心愈发冰凉，一股悲怆之感油然而生。

作为皇上未能赠出的宫女，我清楚自己将面临何种境遇。

气氛愈发凝重，皇帝的笑容渐失。

此时，贵妃轻声一笑：「江大人自然乐意，只是初次蒙受圣上恩赐，难免反应不及。这宫女容貌出众，与江大人甚是般配。」

「对吧，江大人？」

我微抬首，见江蕴身形似有弯曲。

他袖中的手紧握复又松开。

终于，他低下头，行跪拜之礼：

「微臣谢主隆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