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关山月》 第2章 免费试读

第2章

店家大叔的儿子，一个叫何文，一个叫何武。

昨日敌军再次攻城，何文在城墙上搬运东西的时候，不小心被敌方投掷的火药炸伤，胸口和半张脸都被烧得血肉模糊，如今正昏迷不醒；何武年纪小，大家体恤他少不更事，没让他上前线，只让他在火头营待着，平时给大家做做饭，烧烧水啥的。

当我找到何武的时候，他守在何文的担架前，一边流泪，一边瞧着兄长。

我将书信交给何武，何武看完，双手崩溃地捂着头落泪，遂又转头问军医——

“我大哥还能不能好了？他几时才能醒来？”

军医一时语塞，只能道：“不好说，现在军中还缺少药材......”

何武又展开书信看了眼，咬着牙轻颤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。

我拍了拍何武的肩膀：“你在此处看着他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
当我带着新摘的草药回到营帐的时候，军医有些吃惊——

“小娘子从哪儿找来的这些草药？据老夫所知，这附近都被烧成荒漠了，距此最近的山林也有十五里，你怎么这么快......”

我一边用草药帮何文处理伤口，一边回答说：“我没走远，是我家相公信中说的，他是这军中的大夫，怕我在家等得心急，便时常写信回家报平安，告知我一些在这边的近况。”

军医了然地点了点头：“原来小娘子的夫君是个大夫，那他是......”

我说出了秦暮的名字，军医又是一时无言。

见我给何文包扎好伤势，才叹了口气：“你随我来吧。”

当我见到秦暮的时候，只看到一个破旧的棺材。

军医唉声叹气地说：“当日敌军破城，秦大夫为了救人......这棺材是大家伙儿感念秦大夫救命之恩，从附近镇子凑出来的，因你们家中来信说要将他接回去，才留到了现在。”

我注意到，营帐内也躺着不少尸体，不过都是新的，仅用一张草席盖着。

我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棺材盖子，向军医淡淡说了声：“多谢。”

军医又交给我一个小布包，说是秦暮生前的遗物。

军医走后，营帐内只剩下我一个人，我打开布包，看到里面的东西，鼻头再次发酸。

里面有两封信，都是秦暮写完后尚未来得及寄出的。

还有一个发簪，是他写信说自己在边关一切都好，就是想念我的紧，还说自己在前线救治了不少人，立了功，所以向我讨赏，让我给他回信时附个东西过去，好让他睹物思人。

这发簪是我时常戴的，也是当年我们的定情之物。

小布包里面还有个香囊，是我连同发簪一起寄给他的。

里面缝了一些我从自家药铺中取来的药材，让他系在身上，也把家乡的味道记在心里。

这香囊秦暮拆开过，后来他回信说，当归取‘当归’之意，他已知道我心中盼望，只是前线战事险峻，将士血染沙场，他虽是一介文弱大夫，也不甘示弱，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。

他也许诺过，等战事平息，终于迎来黎明那天，一定会回去。

可惜，黎明没来，他也倒在了前夜。